在清溪这片新城,在天朗气清的日子,每当登上高高的楼顶,极目远眺,总能看到一根根似烟囱一样的灰色柱子直插苍穹,把清溪上空的天际线勾勒得高低起伏、参差错落。这就是客家碉楼,一个坚固的客家文化符号,一个客家精神的重要载体和物化表现。它似一座座丰碑在向世人昭示着那久远、沧桑、延绵的客家文化。

客家碉楼,一种既像碉堡,又像高楼,极具客家特色的民居建筑。早期碉楼主要是客家人为防御土匪骚扰而建,后来,防御的意义渐弱,逐渐转变为生活居住用,有的还直接用作商铺。到了晚期,建碉楼已成为风俗,许多在海外发达的华侨回到故乡后,为彰显荣耀,碉楼越建越高,越建越精致豪华。同时,随着时代的发展,客家碉楼的结构造型也逐渐由纯客家风格向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演变。
据《东莞市清溪镇志》记载,目前清溪尚存碉楼53座,其中以清厦碉楼和重河“红楼”最具代表。

▲清厦碉楼和重河“红楼”
据了解,清溪客家人为了生存发展,在清代与民国时期不少人背井离乡,到东南亚等地谋生,在海外积累了一定资金之后就开始返乡。面对战祸与土匪,政府无能,他们只能自保。于是,不少华侨开始出资修建碉楼保护家产。碉楼或全村集资共建,或几户出钱修建,或独家投资建设。
华侨长期生活在异域他乡,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所在国的建筑风格特点。回乡建造碉楼时,也多多少少带来了异国的建筑元素,将其与岭南建筑风格交融在一块,甚至有不少碉楼还是完全根据华侨从外国带回的图纸所建。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们今天所看能看到的不少碉楼体现出了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

碉楼的墙体所用材料特别讲究,它的墙体是用泥、沙、石灰混合而成的“三合土”夯筑而成的,为了使墙体坚固,人们运用了一个令现代人也为之啧啧称奇的神秘方法——把糖水和糯米饭渗入三合土中,通过化学作用,可以使墙体变得似铜墙铁壁一般。
碉楼与漂徙的客家人一样,在岁月长河中承受了无数风吹雨打、苦难磨砺的洗礼,它是客家人自强不息、顽强生存的物的见证,是客家精神的重要载体和物化表现。一座座碉楼,就像是图腾和保护神,一直在庇护着如西方吉卜赛人一般多灾多难的客家人。
据一位老人回忆,在抗日战争期间,小日本鬼子来扫荡,曾对他们村的碉楼进行过围攻,结果用枪打、用火烧,都无法攻入碉楼。
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散兵经过这里,全村人就住进碉楼里面,通过炮眼传递情报。国民党兵来到门口,叫村民交出粮食和财物,村民不交。国民党兵见村民有枪有炮守村,知道捞不到多少好处,也只能离去。
碉楼保护了客家人免受盗匪、械斗、官兵、日本鬼子等人祸迫害,也保护了客家人免受台风洪水等天灾袭击。

据《清溪镇志》记载,在清溪历史上,曾经历过多次台风和洪水袭击,由于地形的原因,清溪部分村落很容易造成洪涝。面对洪水的袭击,又是碉楼慷慨地敞开自己的怀抱,像一叶方舟接纳了避难的人们。
解放后,社会安定,碉楼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在现代化、城市化发展过程中,清溪客家人面临着客家传统文化与现代都市文化的两难选择,都市文化的进程迫使清溪人重新思考传统文化价值。在现代化不可避免的时候,清溪人选择了在开发中保护传统文化的道路,使得清溪虽然受到了现代化和东西文化的冲撞,但文化特性却没有过多的丧失,这就是清溪客家文化弥足珍贵之处。

从这个角度来说,碉楼其实从没有走下过历史舞台。它那棱角分明的架构依然笔直,敦实硬朗的身躯依然挺拔,它的稀缺、尊贵、它的价值似乎日益凸显,她承载着清溪客家人的文化记忆,成为了客家人忘不了的乡愁和客家文化的守望者。